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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和他无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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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依落只得缩回水面,让那温热清亮的池水包裹住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吸吸鼻子,背转过身,恍惚好像自己才入宫时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怕……

    “我已经喝完一盏茶了,你完了吗?如果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不行!”何依落大叫。转头看到那个朦胧人影仍旧稳坐在亭内,并未动作,才又转过身,咬了咬牙,伸手褪去了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物扔到了池边。

    “好了吗?我都喝了三杯茶了。”

    “你弄湿了我的衣服,让我现在怎么出来?”

    肖奕扬起身从亭中一直走了过来,撩开纱帐径直到了水池边。

    何依落一慌,抱住自己的胸口往水下再缩了缩,只露出了一张水淋淋的小脸。也不知那清亮见底的水在暧昧不明的烛火下会透漏自己到何种程度——这已经不是自己能顾得上的了。

    就见肖奕扬将手里一叠崭新的衣物放在了水池边,对她抿嘴一笑,也没说话便又出去了。

    不消一会儿,何依落便气鼓鼓地跑了出来。可算知道他刚才干嘛笑得那么“诡异”,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何依落扯扯自己身上的衣袍冲进亭子对他大叫:“怎么又是这么‘贱’的男装?肖奕扬你安的什么心?”

    肖奕扬抬眼看过去,她一头长发还打着绺湿漉漉地披在肩头,那一袭桃花点缀的男装长衫粉得恰到好处,衬得她身段妖娆,肤色白嫩。糅杂着让人迷惑的中性气息,要多****就有多****。

    他就是尤其爱看她这么一副娇俏的劲儿,若要她扮个十足的淑女反倒不伦不类——这样恰好。

    看他只是微眯着眼睛打量自己,何依落更加不自在起来,自己即使穿着男装好歹也足以蔽体,怎么被他看得好像自己没穿一样。她不由得又扯了扯自己的襟口,转过目光,一不小心正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小小一团银白色,还飘着一簇黑。

    “我的小人儿。”何依落一下子忘了男装这回事了,伸手就过去夺,肖奕扬却一抬手让她扑了个空。

    “还我,是我的。”她再夺,腰际却被他手臂一揽,顺势被拉坐在了他的腿上。

    “诶,这是‘罪证’,想销毁吗?”

    “还我还我!”她伸手再抓,奈何腰身已经被他一条胳膊箍紧,另一只胳膊高高扬起,拿着小人偶晃了晃,好像那圆圆的小脑袋还正对着她笑。

    何依落没法子,只能转手打在他胸口,“哪门子的‘罪证’?还我!还我!”

    肖奕扬低头看定她气鼓鼓的脸庞,勾起唇角莞尔一笑,“自然是——‘你想我’的罪证。”

    “呃……”何依落的心跳刹那漏了两拍,耳根便跟着热了起来,好像自己意欲掩饰的秘密被窥去了一般,顿时语无伦次起来,“谁、谁想你来着……我、我只是跟着小锦小园……做着玩的。就是、就是玩的,那个……说是做些香囊可以辟邪……我就随便做来玩的,跟想不想你有什么关系?谁想你啊?有病!”

    “哦?要说徐卿婷还真不易,就这古怪的东西都能看得出是我的模样,呵呵,厉害。”

    又是徐卿婷!何依落一拳又砸他胸膛上,“你自己都没看出来吗?”话出口,抬眼看到了他一副揶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想挽回好像不大可能,于是开始“恼羞成怒”。“好啊,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做得那么差劲吗?竟敢说古怪?哪里古怪了……啊!”

    肖奕扬略微抬起头,皱眉看着她突然变得清透的脸庞,那眸子里闪着的分明是“胜利在望”的光。嗬,就知道不该这么说。

    而何依落已经兴奋起来,抓着他的领口摇了又摇,“你快说是不是啊?我成功了吗?”

    肖奕扬深呼吸一下,翻身而起坐在榻边,闷闷地说:“这恐怕不能说明问题……”是的,我承认有感觉,早就有感觉了,不是从今天才开始……“如果只是对你一个女人有感觉了不能算数……”只对你一个女人有感觉,只想要你一个女人,难道你这丫头不该高兴的吗……“不然我改日找婷妃试一试。”让你这小东西整天想着要跑路,难道我肖奕扬还非要巴着你这一个小没良心的?

    听到“徐卿婷”,何依落心底里又是一沉,也爬起身来,嘟着嘴巴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仍握在手里的小人偶。看到人偶那笑嘻嘻的脸,她便忍不住上去使劲捏了捏,分明是在泄愤。“你找去啊,你找去啊。口口声声说反感后宫各娘娘,说要打压徐家的势力,我看是赶不及地想要立正宫好巴结徐家吧。没出息样儿。”

    肖奕扬嗤鼻轻笑,用余光打量着身后何依落冲着小人偶训斥的模样,终是长长出口气,拿起一旁的干帕子坐过去拢过了她的湿发。

    何依落愣愣地坐正了身子,感受到他竟细细擦拭起了她发上的水,她蠕了蠕唇终说不出话来。

    肖奕扬的手指纤长,骨节有力,指端却柔软,擦干了她的发,便开始用手指当梳子,贴着她的头皮一点点帮她梳理着。那酥酥痒痒又异常舒服的感觉让何依落一阵阵心慌,捏着小人偶在心口,渐渐的,人偶的香籽气味、自己身上沐浴过后的暖热气味、肖奕扬淡淡的熟悉香气、满园的花香草香、亭内的茶香酒香交织在一起,缱绻包裹,让她昏昏欲睡。

    他还在一丝不苟地轻轻打理着,似乎她的千丝万缕倒是他的享受,一点也不担心夜深到几许。何依落抱膝蜷缩着,听得到自己不够稳定的心跳。

    “皇上……”

    “嗯?”

    “扬……”

    “嗯。”

    “其实你……根本就没信我是冤魂控制的妖女是不是?”

    “呵。”

    “那你也该知道这都是太妃娘娘她们对我的栽赃陷害咯?”

    “唔。”

    “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被赐了毒酒死了,你连见都见不着我了,就差那么一点。”

    “知道……”

    “知道为什么你回了宫还不救我?还要将我交给太妃全权处理?”

    “我没证据。”

    “什么意思?那么你还要眼睁睁看我被处死吗?”

    “你没那么容易死,命那么硬。”

    “说得好听。要不是昶王及时赶到,我早死了。”

    “是啊……还用得上我操心吗?每日好吃好喝的,倒比外面还享受。”话出口,竟满是酸味。肖奕扬略咳了两声改了口,“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所以你现在还得安安生生在里面待几天。放心,现在就算交给了太妃娘娘,她反而不敢在这个时候为所欲为了。在里面比外面更安全。”

    “真的啊?那我跑出来要是被她发现了……”

    “发现不了,里面的守卫都是安排好的。不然,你就是插翅也跑不来这里。”

    “你知道我要逃跑?”

    “你就是今儿不跑,我也会派人带你来的。”

    嗨,那还费了人家那么大的劲,又是装死又是爬墙,好不容易才跑进了广德宫……何依落突然又想起了书房门口见到了那一幕,猛地转身过来揪住他的衣服,“你那么晚了还和徐卿婷腻歪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啊?总不会也是故意安排来叫我看的吧?”

    肖奕扬弯着黛眼看着自己亲手给她高束了一头青丝长发,那张俏脸更显得娇蛮可爱,他伸手捏着她的脸颊晃啊晃,“我的小落落,你要是肯承认你是在吃醋,我就告诉你。”

    何依落一把打掉他的手,皱眉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脸,“不说算了,稀罕!”

    肖奕扬也不追问,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捋了捋自己的发,“徐卿婷即使不让人喜欢,她背后的力量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单单是一个太妃娘娘,也不单单是一个御史徐大人,而是一股前朝遗留的保守派势力。所以目前,我没必要开罪。”

    原来当皇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啊……那么是不是包括要和徐卿婷……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宫外。”

    “现在出宫?”

    “去不去?”

    “去!”何依落毫不犹豫,将小人偶塞进袖袋,一步跳到他跟前,拉住他伸过来的手。“不是去****吧?”

    肖奕扬但笑不语。何依落实在讨厌他总是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可又不得不由着他来。谁让自己充满了好奇心呢?

    由他引着,他们一路出了郁芳宫,宫外多了一辆马车。马车跟前站着的是小喜子,一直往这边张望着,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肖奕扬过去率先一步跨上车子,何依落跟在后头听小喜子跟她请安,她忙回笑一下,“喜公公,多日不见可好啊?”

    “托落妃娘娘的福……”

    “别,现在全天下最倒霉的就是我了,鬼门关转一圈回来的人有什么福啊?”

    “那可不能,皇上哪舍得让娘娘您就这么没了啊。那天皇上派小喜子我拿着圣旨就往牢里送呢,不巧被昶王殿下赶了早……”

    “小喜子,什么时辰了,还不赶路。”马车里不咸不淡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小喜子忙住了嘴,只是笑嘻嘻地替何依落撩开了车门上的帐幔。

    原来这样啊,以为他真的是不顾我死活呢。何依落心里顿时开朗,三两步蹦上马车内看到肖奕扬斜靠在内侧闭目养神——呵,这人自己不说还不让别人说,难道还不好意思啊?

    何依落偏偏偎过去,揪住他的袖子,“圣旨在哪儿呢?我瞧瞧是怎么写的。这东西得留我这儿,有御批的以后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妖妇乱政,千刀凌迟,毒酒太便宜她了’——要吗?”

    “肖奕扬!”一声娇吼,何依落左右开弓就是一轮粉拳。

    行进中的马车夜幕里吱呀作响,赶车的小喜子频频呲牙,心里暗喜——还好我聪明,加厚了两层板。

    马车停在一处静僻的院落门口,这里应该是一座庄园的后门。

    “皇上,到了。”喜公公在外面小声禀报。

    肖奕扬低头看了看伏在自己胸口上睡得正香甜的何依落——这丫头几日来真的累了吧。

    刚刚对他打打闹闹了一阵子,没力气了,终是软在他怀里,不消一会儿就睡着了。肖奕扬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没有立刻动作,只是轻抚着。好一会儿之后,才将她转手横抱起身,跨出了马车。

    小喜子忙不迭地帮着挑开帐幔,想着上去搀扶一把,肖奕扬没让搭手,而是径自抱着往那扇门走去。小喜子便赶着去叫门了。

    “扬……”她没有睁眼睛,而是将脑袋更往里钻了钻,找到更舒适的位置。“到了吗?”

    “累了就睡吧。”

    “唔。”

    门内显然已经有人在等着,只轻轻叩了一下就开了,然后便有下人引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一路往庄园里面走。恰是子夜时分,天边月色如钩,映得几人的身影朦胧不明。

    再沿着回廊走了一阵,到了一间后厅,厅内装点雅致,灯台桌椅,雕刻精致不乏高贵之气。桌旁灯下正有一人执书翻阅着,远远听到了脚步声,便放下书迎了出去。

    何依落正觉得夜风有点凉凉的,不大乐意地揪着肖奕扬的衣襟磨蹭,“被子呢?抢我被子……”

    肖奕扬嗤笑,只得再抱紧了些,一抬头看到了迎出来的人。

    何依落也有些睡得不安稳了,揉着眼睛转醒,迷离中就看到了来人——长身玉立,颀长挺拔,只是一袭深色常服也显得格外英姿卓然。再看那面目——剑眉凤目,鼻正唇薄,脸颊如刀刻,尤其是那锐利的目光看过来时,唇角即刻弯起勾勒出了一个摄人心魄的浅笑,使得英气之中,俊美尽显。

    何依落只觉得好似一股清泉水迎头而下,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来了?”那人说话了,何依落呆呆的。难道是对自己说呢?诶?没瞧着自己啊。

    “有事耽误了会儿,等了很久吧。”

    “不妨事。一国之君,岂有不忙之理。”那人边说着,那星眸边略微一沉,似有似无地扫过何依落,再抬起来,竟含着更深一层的笑意。

    何依落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抬头竟瞧见了肖奕扬的下巴。再看时,似乎有那么一丝“羞赧”一闪而过,让何依落晃了眼神,不大相信地再去仔细看,只剩他耳后淡淡一层可疑的绯红——不是吧,他被那个男人看得不好意思了吗?

    但是很快的,连那一抹淡淡的绯红也散去了,她已经随着他的步伐往厅内而走,直到这时候何依落才反应上来自己竟是被他抱在怀里的。

    那男人转身一起往里走,一边说道:“里面有床榻,不如……”

    何依落脸一红,才知道挣扎起来,“不用不用,我已经醒了。”

    肖奕扬这才将目光落下,“真不用了?”

    何依落使劲点头。

    “那就下来,沉死我了。”

    “嗬,好像我求你抱我进来一样?怎么刚才在马车上不叫醒我?”何依落即使小声咕哝,也不免叫旁人都听了去,余光瞧见旁边的男子虽没有将目光关注过来,却一脸难掩的笑意,顿觉局促,挣扎一番终是落地。

    肖奕扬不忘将她扶稳了再顺手理了理她蹭乱的发丝,才抽手走过去。

    “三年没回来了,家人还都好吗?”

    “都好。钰儿那几年小,不便走远门。”

    “钰儿也来了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