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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死它！”/p>
“对，就这么啄！”/p>
“好，啄的好！”/p>
“跳起来用你的铁爪蹬它！”/p>
“咬它的脑袋！”/p>
“啄它的脖子！”/p>
……/p>
今天，两只斗鸡并未做太多的对视，而是一直斗得非常激烈，尤其是霸大先生的那只黑色猛张飞，因为是长安城东西两市所有斗鸡场里出了名的鸡王，一上来攻击欲望就十分强烈，一直在主动攻击山东汉子的芦花鸡，大有不把对方置于死地就不肯罢休的架势。/p>
如果这是一场拳击比赛，两只斗鸡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庄家的猛张飞身高体壮属于重量级，而挑战一方的芦花鸡相对瘦小顶多也就能算是中量级，连个轻重量级都算不上。/p>
尽管山东汉子的芦花鸡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单论斗性和一般的斗鸡相比也算是凤毛麟角了，面对猛张飞的凌厉攻势，不但毫不退缩，还一直在奋力还击。但比赛就是比赛，终归还是实力决定一切，这就像是一个弱小的孩子和一个身高体壮的成年男子打架，即使孩子再勇敢再无所畏惧，也终归是打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p>
猛张飞一开始也着实占了些上风，芦花鸡的鸡冠子很快就被猛张飞老鹰一样的铁钩嘴拧出了血，身上的披毛也被猛张飞的利爪蹬抓得四下里横飞。看那阵势，芦花鸡用不了几分钟就要败下阵来了。/p>
见猛张飞占了上风，赌客们也随着两只斗鸡的打斗在一旁兴奋地叫嚷着。/p>
“嘿，你倒是上啊！”/p>
“老子咋就瞎了眼，看上你了这么个熊玩意儿，那可是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啊！”/p>
“你他娘的要是打输了，老子当场就拧断你的脖子，回家就下汤锅。”/p>
场上只有山东汉子一个人在为自己的斗鸡加油打气，但言语里充斥着的多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满嘴不干不净都是骂娘的脏话。因为势单力孤，山东汉子虽然喊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但架不住赌客们人多势众，他的声音很快就被赌客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淹没了。/p>
看到眼前的形势，秦钺不免也有些担心，担心自己刚才做出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p>
一旁的红妹抽抽搭搭，哭得更加伤心了：“三郎哥哥，我要是早知道你会把钱押在挑战一方的芦花鸡上，我就不该把钱给你，那可是二十七文钱啊，要是买一斗米都够我们吃好几天了！”/p>
听着红妹的哭诉，秦钺哪里还有话说，心里也早就后悔得不要不要的了。/p>
可就在秦钺悔恨的时候，斗鸡场上的形势却忽然风云突变。/p>
一开始赌客们都还满心欢喜地为霸大先生的那只猛张飞加油助威，都以为猛张飞打败芦花鸡已经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事了。但赌客们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那只猛张飞在啄了几次芦花鸡脖子上的羽毛后，攻势忽然就变得不那么凌厉了，而且还摇头晃脑地总是做出躲闪动作。而芦花鸡的攻势却变得比刚才更加凶猛了，根本就不像一只刚从集市上买来还没怎么经过训练的斗鸡。/p>
这事无论咋看都透着些诡异和邪行，你说这战无不胜的猛张飞刚和山东汉子的芦花鸡斗了还没多大功夫，刚才还一副不啄死对方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它咋就突然不行了呢？/p>
见山东汉子的芦花鸡占了上风，赌客们叫喊的声浪顿时小了很多，即便是偶尔出一些声音，也多是叹气和骂娘的声音。/p>
看着自己的斗鸡即将斗败，霸大先生似乎也坐不住了，急忙从太平桌后站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的蒲扇焦急地叫喊道：“你倒是上啊，老子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就是想让你给老子争气的，你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候给老子丢人现眼啊！”/p>
霸大先生喊了几声，但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猛张飞并未恢复到比赛开始时的勇猛。/p>
“唉，真是活见鬼了！”/p>
霸大先生满脸颓丧地坐下去，急地扇着蒲扇，扇了几下，就把蒲扇扔到了桌子上。/p>
看霸大先生的样子，好像是因为自己的斗鸡落了下风，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根本就不像装出来的。/p>
秦钺冷眼观瞧，见霸大先生表面上虽然是一副焦急的神态，但眼神中却总好像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且还时不时地瞟一眼对面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赌金。/p>
如果山东汉子的芦花斗鸡胜了，那桌子上的一堆赌金就全是霸大先生的了。/p>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些蹊跷，按照一般人的思维习惯，既然是斗鸡比赛，按理说双方鸡主儿就肯定都希望是自己的斗鸡获胜。就拿挑战方山东汉子来说，赢了比赛的同时也赢了赌金，这是他唯一的选择。可摆在霸大先生面前的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赢了比赛就会输掉一大笔钱，输了比赛反倒能赚个盆满钵满。/p>
堆满赌金的太平桌旁本来就站着两名泼皮，现在又有三名看场子的泼皮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桌子旁，一边若无其事地和原来的两名泼皮说笑，一边警惕地注视着斗鸡场周围的动静。/p>
崔八郎怀抱横刀站在一旁，依然是一副冷峻的面容，似乎根本就没把斗鸡输赢当回事。 “嘿，叨它，给俺使劲叨！”/p>
现在场子里能听到的只剩下山东汉子得意的叫喊声了，这声音不管咋听都有些刺耳。/p>
“俺刚才咋说来着？这长安城可是生着龙脉的风水宝地，是从来就不落凡鸟的，想不到俺刚在市上随便买了只斗鸡就捡到了只凤凰！这人哪，要是该着走运了，土坷垃里都能踢出金疙瘩来……嘿，就这么咬，好，抓得杠赛了，拧断它的脖子！”/p>
山东汉子口中一会是关中话，一会是山东话，一边为自己的芦花鸡加油助威，一边旁若无人地说出些不咸不淡的话来。/p>
此时场子里的两只斗鸡虽然还未停止打斗，但霸大先生的那只猛张飞在山东汉子芦花鸡的凌厉攻势下，似乎早已丧失了抵抗能力，除了偶尔靠本能啄上一两下，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被动局面，山东汉子的芦花斗鸡取胜似乎就是分分秒秒间的事了。/p>
这些眼见得大势已去的赌客并没有把心中的怨恨朝向霸大先生，而是纷纷把愤怒的眼光投向了那个兀自在那里得意洋洋的山东汉子，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霸大先生也和他们一样也是个失败者，失败者和失败者当然属于一个阵营了。/p>
此时这些赌客的心里无疑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恨不得直接冲去掐死眼前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就像这家伙嘴里喊的一样，直接拧断他的脖子！/p>
直到现在这些赌客才醒过味儿来，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个不懂斗鸡的二五眼，而是个对斗鸡相当精通的行家里手，就是故意装出一副四六不懂的外行模样来戏耍他们玩儿的。而且当大家冷静下来再看那只芦花鸡时，居然现芦花鸡的雄健程度和霸大先生的那只猛张飞相比，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逊色！/p>
“好，拧的好！等赢了赌赛，爷回去也给你买黄鳝吃，每天像祖宗一样供着你！”/p>
山东汉子并不在意众人的眼光，依然趾高气扬地大声叫嚷着。/p>
再看场子里面，庄家霸大先生的那只猛张飞已经把脑袋拱进了芦花鸡的翅膀下面，完全成了一副半死不活昏昏然的样子，无论芦花鸡怎么啄它，死活都不肯把头伸出来，这就表示它已经认输了。/p>
霸大先生无奈地向一名泼皮挥了挥手，这名泼皮连忙跨过围挡跑过去把猛张飞抱了起来，并高声叫道：“比赛结束，挑战一方的芦花鸡获胜！”/p>
整个斗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估计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p>
“好，太好了，我们赢钱了！”/p>
鸦雀无声的斗鸡场上，忽然响起一声女孩子脆生生的叫声。/p>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现这不合时宜的声音竟然是从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口中出来的，而且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边激动地欢呼，一边还在不停地跳跃。大家这才想起，原来场外还是有人在挑战方的芦花鸡身上下过注的。/p>
看着小姑娘激动万分的样子，那些没有参赌的看客也都开心地笑了。/p>
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尤其是面对着赌客们那一双双输红了的眼睛，红妹这才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马上猫到秦钺身后挎着秦钺的胳膊不再吱声了。/p>
山东汉子也连忙跨过围挡走到场子中间，伸手抱起了他的那只芦花斗鸡，看那模样就像抱着一个金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口中还不停地嘟囔着：“你说这么好的一只金凤凰它咋就被俺捡到了呢？看来一定是俺的祖宗们积了德，叫俺时来运转了！”/p>
听了山东汉子的话，输了钱的赌客们气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不就是赢了一场斗鸡比赛吗，关你祖宗啥事？/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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