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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刺探遇难终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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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是在一片吵闹声中被惊醒的。我疲乏的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外面人声鼎沸,似乎很多人在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慕长歌告诫过我,不要在府里随意走动,但是,人的好奇心往往会忽视一切。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我迅速套好衣服,还把被子团成一个卷,造成我还在睡觉的假象,以防住慕长歌来探看。又把穿好的衣服褪了下来,换上了另外一套丫鬟的服饰。

    要说这套衣服,还真是托了慕长歌的功劳,因为这是慕长歌留给我,让我在不得已逃亡的时候穿的。只是,慕长歌一定没想到,他留给我用来逃命时候穿的衣服,就这么提前被我派上了用场。

    把一切安排好之后,我就悄悄打开房门,正好看到有一群丫鬟在往另一个方向走,趁着他们不备,我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外面的把守似乎严了很多,我记得,上次走丢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人把守,而且,整个府里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丫鬟们的脚步走的极快,无奈我的裙摆太长,好几次都差点把自己绊倒,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突兀,我将裙摆攥起来,紧紧地捏在手里,才勉强跟得上她们的脚步。奇怪的是,这些丫鬟每到一个路口,都会留下两个人。眼看着前面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发现的,左顾右盼,前面有一排走廊,趁着拐弯的时候没人留意到,我迅速从边上拐过去,只顾着看后面追兵,也没来的进看清前面的路,就一头扎进了一个地方。

    等我进来,我回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拱门。一进到拱门里,我就觉得身上开始变得凉了很多。拱门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人把守,为了怕被别人发现,我往深处走了走,里面有一些宅子,这些宅子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蜘蛛网结了厚厚的几层,门口的柱子上,用手轻轻地一捻,便有一层厚厚的落尘,满地枯黄的野草,在风中飘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带出来的已经烧黑的碎布片,我有些纳闷,玄冥宗的府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呢?

    莫非,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才不得不把这里荒废么?

    “哎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放下了裙摆,结结实实的就摔了出去,啃了一口地上的土。我忙不迭的把土从嘴里吐出来,赶紧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看了看衣服,还好没摔坏。我抬头看了看前面,似乎这条路还有很长的样子,算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看看吧,现在还是先出去,看看府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又拍了拍身上的土,确定没有什么痕迹了,就回头按照原路往出走。

    奇怪了,我又念了一遍牌匾上的字,没错啊,还是那个“镜渊堂”。

    明明是按照来的时候的路走的,但是,我现在似乎一直在一个地方兜圈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路,可是,当三次看见“镜渊堂”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了,不是我走错路了,而是

    我一直在自己跟自己兜圈子!

    这种事情,我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我很清楚,一旦发生了这种状况,必定是前方有什么力量在阻挡着你,迫使你不得不按照他的意识走。可是眼下,这里并没有什么浮灵或者是鬼魂存在的痕迹,那,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我没有感受到么?

    我沉下心来,开始回想我走进这里发生的一切。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废弃的宅子,我看到了布满灰尘的柱子,我看到了牌匾,我看到了蜘蛛网,我看到了野草,还摔了一跤。。。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和牛头马面一起喝酒的时候,还曾经谈到过,人间总是很容易遇到这种情况,那是游魂在和凡人开玩笑。可是,我是鬼啊,同行也不会这么为难人吧?

    难道,真的和那个摔跤有关系?

    来不及细想,我又回头去寻找那个地方。可是,无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里的地方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一点一点在把我往一起挤,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头,我似乎,开始有一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我好像,倒在地上了。。。

    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一样,我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事物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一排长廊,长的望不到边,这里,这里是。。。

    那个拱门!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这是,这是回来了么?

    我又往拱门看了看,拱门,竟然成了石拱门!

    莫不成,这个门是可以通过的?我立马起身撞了撞门,可是一点缝隙都没有,要怎么进去呢?难道,我是在平地上,躺着做了一场梦?

    等等,我在里面摔了一跤,如果是真的话,衣服一定会有痕迹的。我仔细检查了一通,衣服上面,确实有些许的痕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起来,我出来是为了刺探情况的,现在白白在这里耽误了半天时间,只能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好在这边的把守大多在门口待命,我赶紧起身,沿着长廊的边慢慢挪动。好像离声音越来越近了,屋子里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我掂着脚,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终于挪到了窗户下面。

    “孟守!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孟婆婆的声音!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府里,从不藏人。” 玄冥宗的声音还是那么淡的发冷。

    不知道是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碎掉的声音,紧接着似乎又有一个茶杯被摔倒地上,发出的生意尤其刺耳。“该说的我都说了。送客。”

    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么?我赶紧躲到了柱子后面,努力把自己藏好。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玄冥宗的本名叫做孟守,她真的和孟婆婆是姐妹。又看见孟婆婆气冲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的拐杖都有些摇晃,看起来就像是摇摇欲坠一般。我于心不忍,刚想上去搀扶住,就被人猛地拽到了一边。

    “你如果不想府里大乱,现在就回你的屋子里去。”慕长歌的声音,有一些愠怒,进府这么久,从未见他发过脾气,这么一看还有点吓人。我连想都没想,一溜烟的就跑回了自己房里。

    在房里呆了很久,大约傍晚,慕长歌终于踏进了我的门槛。

    慕长歌没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先说话,试探的问了一句,“要喝茶么?”他摇了摇头,看着我,“姑娘,你待在这里很危险。”我一开始没做声,后来嘀嘀咕咕了一句,“我今天下午,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我真的想知道,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要知道,你住在这里,不过是暂时养伤,就算府里有什么事情,你也不应该轻易去打听。更何况,今天下午,若不是我拦着你,也不知道你究竟会做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坐在那里,低着头绕着自己的手指,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慕长歌的声音里,似乎透漏出一些悔意,过了一会,又换了一种更为柔软的语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玄冥宗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让她知道了,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没有什么善果。”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明白了,我再待在这里,对你不好,是不是?”慕长歌笑了笑,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不是对我不好,而是,对你不好。”

    我,我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地方颤栗了一下。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去,“我,我明天会走的。你放心好了。”慕长歌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起身看了看屋里的东西,又转过头来,“你看屋里,有什么东西,你想拿走的话,就拿走吧。”

    “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路上小心。”

    “嗯。”门吱呀的响了,“那个,长歌。”正要关门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了?”

    “那个,谢谢你。”我没敢抬头,但是我感觉到,他的眼光是停留在我身上的,可是,我不敢抬头,我突然害怕与他对视,也害怕看见他的表情。

    门被轻轻的关上了。我坐在凳子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真的觉得,刚才的那一幕,可能会是我鬼生里,最深刻的粉红色了吧。

    一夜未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开始收拾东西。既然要走,那就走的干脆一点,不要拖泥带水,也不要什么戚戚离别。很快打包好东西,说是打包,其实也不过就是将自己穿过的衣服放进来,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又看了一眼,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早上,薄雾还未散,朦朦胧胧里带着一种透明,每往前走一步,就能感觉到薄雾在脸上轻轻散出的凉意。来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好好看看这里,一步一步慢慢挪着,还是走到了门口。

    推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或许,自己不会再有机会,来这里了吧。

    再见了。我轻轻地将门合上,也把自己的那份悸动,一同合在了那扇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