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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好看的少年
褚明珠认出来，那是村中胡屠户的女儿胡玉芬。
褚明珠敏锐地感觉到，自从自己走到这里，胡玉芬就一直冷着脸，神情傲慢。有时自己正与别人说话， 她总要故意插上一两句嘴，发表些不同的意见；有时候又故意跟旁人很高声地说笑打闹，特意要盖住明珠说话的声音。
褚明珠心中讶异，明白胡玉芬是有意针对她，让她难堪的。她在心头细细回忆了一下，并未与胡玉芬有什么过节，也从没有来往过。不过，大家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只是自小就认识罢了。那么，今日胡玉芬的所作所为，只能单纯地理解为她看自己不顺眼了，或者说，只是因为妒忌？褚明珠抿嘴一笑。
她不理她，她也懒得搭理她。
胡屠户家在褚家庄是几辈子的老住户了。胡屠户长得五大三粗，极能吃苦耐劳，夫妻两个起早贪黑，往来周边四乡八里赶场子杀猪卖肉，一年下来，也挣不少钱。就在去年，胡家推倒了多少的草顶泥屋，盖起了五间大瓦房。一家人吃的穿的用的，倒比一般的农户强得多。在褚家庄，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中上人家了。
胡玉芬今年十四岁，小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干许多粗活细活，玉芬虽然年纪不大，洗衣做饭，种菜砍柴，样样来得，家里家外都算得上是一个小能手。相貌长得也周正，细皮大眼，个子虽不高，但长得匀称，嘴又乖巧，能说会道。村里人都说胡屠户有福气，养了个好女儿。
从小时起，褚明珠与胡玉芬从没有在一起玩耍过，虽大家同在一个村子里，也不过认识而已，谈不上交情，更没有友谊。
褚明珠蹲着玩水，一边和她们闲聊。正说得热闹时，瞅见王旭砍柴回来，正从河岸上路过。几个妇人见了王旭，总是要忍不住开几句玩笑。“王旭弟弟，你站住，我有话和你说！”一个开郎的妇人冲王旭喊了一声，一脸正经的表情，嘴里说着话，趁王旭愣神的工夫，突然几步窜上去前云，一把掀掉了王旭背着的大捆柴。王旭没有防备，身子后仰，差点跌了一跤。
哈哈哈哈哈！一帮女人快乐非常，差点没有笑疯。褚明珠瞟了一眼胡玉芬，见她死咬着嘴唇，想笑又不敢笑，极力做出一脸矜持和不屑的样子。
再看王旭，在浪涛般的笑声中脸涨得通红。陪着笑脸，不生气，也不理会，转过身，伸出结实的手臂搂起柴禾，就要往肩上扛，几个女人哪里肯放过他，一拥而上，把柴禾抢到一边，嘻嘻哈哈地逗他说话，再三再四阻挡着，只不放他走。
“嫂子，姐姐们，求你们别闹了，我妈还等着我拾柴做晚饭呢！”他急得直跳脚，央求她们。
明珠笑盈盈地看他们笑闹成一团，看王旭一脸的无可奈何，几个妇人意犹未尽不肯罢休。看了半天，她终于看出点名堂了。
明珠的前生，有过感情经历，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深爱过，虽然结局惨痛。她此刻看出这几个嘻嘻哈哈的少妇，不过借用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的方式，借以表达对异性的喜爱之情。
王旭在她们眼中，是一个半大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异性男儿。他的年龄具有的稚嫩使她们感觉安全，与他拉扯不会受到舆论的攻击；同时，他也是一个有魅力的小男子汉，有着让人悦目的外表和良好的教养，不会让她们难堪和吃亏，他具备着一个男性特有的魅力，虽然还不成熟；他的孩子气和惊慌失措的举动又让她们感觉一种异样的刺激，在她们眼中他很可爱。因此，每次见到他，村里几个性子活泼的女人总要借机捉弄他一番。
明珠看着她们笑闹成一团。王旭手足无措，被她们拉来扯去，但却小心地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避免身体的接触。明珠心中一动，这个淳朴的男孩，其实已经有了性别的意识。
王旭比明珠小了一年，但个头比明珠高一些。一身短打扮，衣裳有些破旧，但整齐干净。裸露着结实的胸膛，麦色的皮肤，手臂肌肉鼓突着，想来是长期挥锤打铁的结果。很匀称，结实的身板。眼睛不大，但眼神明亮；鼻梁高挺，不说话时，嘴倔强地抿着，不怎么笑，但给人很温暖很阳光的感觉，浑身勃发着昂扬向上的精神。
明珠到今日才发现，王旭是个好看的少年。倘若生在有钱人家，捯饬一番，怕不是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
王旭注意到明珠在看他，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脸就更红了。终于下了决心，蹲下身子，猛地将一大捆盖过他身子的木柴扛在肩上，转身就走。几个女人见他坚决，意兴阑珊，也就由他去了。
胡玉芬早就洗好了衣服。本待要走，见几个妇人闹王旭，也就停下来看。此时见没热闹可瞧了，就收拾好了衣服，跟众人打声招呼，就准备回家。
河岸边除了几条长条石砌成的台阶外，更多的是乱石叠垒在一起，供人们洗衣洗菜用。因前几天连着下雨，水涨高了不少，石头泡在水中有些松动，胡玉芬又有些心不在焉，脚下没踩稳，一个趔趄，惊叫一声，“扑通”栽倒在水中。
那河水流速极快，泛黄的浪涛翻滚着，转眼就把人卷出去好远。众人都呆住了。愣了一忽了，才齐声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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