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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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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依,请你原谅,真是突然有紧急任务,结婚的日子咱们回头再商量,好吗?”电话里路的语气婉转,几近哀求。

    “是吗?你哪回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每次都有任务?已经改了三回时间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让我如何和父母交待?”不肯再听路的解释,重重撂了电话。气愤,我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人?

    和路认识了五年多,结婚的日子订了三回,改了三回。让我一想到结婚两个字就害怕。害怕同事们那怀疑的目光,是不是他不想和你结婚了?许是另攀上高枝想甩你呢,要不咋总是找借口?更害怕父母那失望的目光,他们本来就不太同意,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有了反对的理由。我无奈。

    其实路也未必不想结婚吧?他比我大八岁,是名军官。曾经结过婚,女方因为婚后一直两地分居,受不了独守空房的寂寞,离了。找上我,还是他们团长托了自己的妹妹给介绍的。乍见到路的照片,一身军装的他英姿飒爽,手握钢枪,目光炯炯,不怒自威的样子。团长的妹妹看我低头不语,就笑着说:“梦依,你可别错过这个缘份。我哥说路的人品很不错,又聪明。他改装的战车获了好几个部级奖呢,连续几年都荣立三等功。若不是他一心扑在工作上,顾不着考虑婚姻,这样的人怕是抢都抢不到手呢。

    我低声说:“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团长的妹妹用极肯定的口气:“梦依,相信我,认识路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真的不会后悔吗?

    相识的五年里,书来信往,电话粥倒也煲了不少。只是,我去看过他八次,而他,只来看过我两回。第一次还是团长陪他回来“相亲”的。站在我面前的路比照片还帅气,只是不爱说话,说句话就脸红。倒是他的团长,不停地说着路在部队的种种优秀表现。

    我忽然忍不住笑出来:您把他都说成一个完人了,这样的人可能只在电影里有吧?

    团长也笑,虽然说了这么多,可没有一点儿拔高人物形象的意思,这不像你写小说哟,没有使用想象的手法,完全写实。

    我被团长逗得捂着嘴笑弯了腰。路扯扯部长的衣襟,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脸就更红。

    团长从包里取出一个弹壳做得花环,双手递给我:这是路花了三个晚上做好的花环,送给你的。

    我捧着花环,感动无语。花环上的弹壳紧密地粘在一起,多象军人们排列整齐的队伍啊。花环闪亮耀眼,多象他们那颗颗保家卫国的赤诚之心。

    收下了路的花环,也收获了这份军旅情缘。虽然父母说我俩年龄差距太大,姐姐也说路那么老实未必是好事,这个社会老实人总吃亏。以后转业到地方,他那么木讷的一个人,能有什么大出息?可我是谁的话都听不进了,心里已爱上了这个花环,更爱那送花环的人。每晚看着挂在床头的花环,梦里都是开心的笑。

    可是这个梦里的人,给我的只是梦而已。

    就在昨天晚上,路终于忙完了他的任务,又打电话过来:“梦依,还生我气吗?都过了半个多月,气也早该消了吧?我可天天都想着你呢。”路啥时候学会了嘻皮笑脸的说话方式呢?纳闷。

    “想我,想得都想不起来了吧?哼,哄谁呢,要真是把我放在第一位,会是现在这样吗?”我直接拆穿他的小把戏。

    “可不是想不起了呢,大眼睛还是小眼睛?双眼皮还是单眼皮?真的记不清楚了。梦依,你给我寄张照片过来吧。”他居然这么说,真是气死我了。

    “你都想不起我什么样子,还要我的照片干什么?”

    “天天看着你的照片不就印象深刻了嘛,要不到结婚的时候我还印象不深,认不清你的模样呢。”他居然没有听出我的生气,还做着结婚的美梦呢。

    “我算知道你啦,这一辈子嫁给猫嫁给狗也绝不嫁给你,一个没心没 肝没肺的人。”狠狠地摔下电话,泪落如雨。

    之后,路没再打电话来。正好,就这么算了吧。我收拾起自己的情殇,把工作之余的时间都埋进写作里,再不他顾。

    一个下午,团长突然一脸忧郁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吓了我一大跳。不待我开口,团长就幽幽地说:“路病了,很严重,梦里总喊你的名字,你能去看看他吗?”

    不忍心拒绝千里奔来的团长,也不忍心拒绝千里之外的一份思念。不管怎么说,曾经相爱,在他病重的时候,怎么好意思再雪上加霜的给他绝望呢?

    随着团长赶到那个来了八趟的部队,迎接我的竟然是路那一营的兵。他们见了我,就一起唱起来:“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梦中她,梦中地她 ”

    听得我的心酸酸的,他们,也有情有爱呀,却把最美的青春献给了部队,把一腔热爱献给了国家。

    团长和一个兵悄悄说了几句话,回头对我说:“路已经回营部了,咱们去那儿看他吧。”

    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的病是好起来了,已经出院了呢。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吧。被这群兵簇拥着,跟着部长走向路的营部。远远的就见门口上贴着大红喜字,还有一副对联:路共情长缘千里,梦结军旅爱百年。我疑惑,今天有人在这儿举行婚礼?

    “小路,还不出来迎接新娘呀。”团长的话音未落,路已经手捧鲜花走了出来。他笑盈盈地看着我,将那束鲜花递了过来:“梦依,嫁给我好吗?”

    “你们,这是玩得什么把戏呀?骗婚、逼婚吗?”真是让人生气呀,这叫什么事呢。

    团长见我气极了,赶忙说:“梦依,这都是我的主意,说实话,自从你说绝不嫁给路,他真是伤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病了一个多星期呢。这一营的兵都牵心挂肚,就找我说这事儿。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虽然说几次都是路的不对,可真的都是有特殊情况。要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分了手,多可惜呀。所以才把你接过来,安排了这场婚礼。你要是怪,就怪我吧。”

    “对,是我们大家的主意,嫂子,你要怪就怪我们吧,千万不要怪路营长,他天天都在念叨你的名字呢。你看,他病在床上还刻了这个百年相依的木雕呢。”兵们七嘴八舌地替路分辩着,一个兵把胡桃木刻的‘百年相依’举到我的眼前。一名军人和一个长发的女子相依相偎在月光下,真是有点象路和我的模样呢。

    我的眼睛润湿了。抬头看着路的笑脸,他那么深情地望着我,象是要看进我的心里:“梦依,你真漂亮,嫁给我好吗?”

    哼,先斩后奏,想得倒美。我当然不能轻易答应:“绝不--”

    路慌慌的转脸看团长,团长也紧张起来“梦依,你--”

    兵们愣住,刚才还欢声笑语的,一下没了一点声息。

    “嫁给你啦。”我再也板不住,扑哧笑出声。

    兵们也都开怀的笑起来。鞭炮声里,路轻轻拥我入怀,在我的耳边低语:梦依,我已经把你的模样刻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