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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朋友们，你们见过狗开汽车的吗？大概都没有见过吧？可是妞妞就会开汽车，她是明明家的一条宠物狗，一条聪明狗，一条调皮的狗。
那天明明带妞妞去大海边垂钓，不知怎么她就把汽车发动起来了，等明明醒过神来，汽车早就忽忽隆隆开上了公路，追也追不上了。你看她，紧握方向盘，吹着口哨，乐滋滋地摇着尾巴，直往前冲，路上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马戏团在做表演呢。
妞妞开车穿过平原、越过山川，来到了广阔的大草原，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头野牛身上。这野牛可是火爆脾气，个头又大，两只大牛角朝前弯着，像两把利剑，谁敢惹他呀！
“哞哞哞”老牛生气了，牛眼一瞪鸡蛋大，把头一抻，牛角抵住车头一用力，汽车晃晃悠悠就翻了一个身。汽车呻吟，妞妞也呻吟。
“哎呀，痛死我也。你这个牛魔头，为什么撞翻我的车？”妞妞在汽车底下出不来了“还不快把我拉起来？我的腿都流血啦，没看见呀！老死牛，大傻牛。”
老牛看这女孩挺可怜，不跟女孩一般见识，就用牛角把妞妞挑了出来，妞妞学过舞蹈，身子灵巧，趁势一个鹞子翻身跳上了牛背，拧着牛耳朵，摇头晃脑嘻嘻笑着唱起来：
“妞妞骑老牛，鞭子高高举过头，老牛老牛你快快走，慢走一步我抽烂你的头！”
“嘿，小东西，你还大了胆了，骑着俺还耍俺，哞哞哞你给我下来！”
老牛气不打一处来，又甩头、又尥蹄，撒开丫子又跑又颠小朋友们，我可告诉你，野牛急了眼，跑起来比野兔也快，要是一对一比赛长跑的话，老虎狮子都是要甘拜下风的。
山风在妞妞耳边呼呼作响，妞妞紧闭双眼惊叫着：“好啦好啦，牛哥哥，我不敢啦还不行吗？”
老牛这才停下来，鼻孔呼哧呼哧喷着热气。妞妞跳下牛背：“牛哥哥——我这样叫你行吗？”
“俺本也有名和姓，不过大家都叫俺丑丑，都说俺长的丑，你看俺丑吗？”
妞妞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了又看说：“不丑不丑，你比犀牛、牦牛好看多了。哈哈哈”
“你这是夸俺还是损俺？你这个调皮的傻妮子”老牛觉得这个小妮子倒也挺可爱了。
老牛仔细地打量起妞妞来，白白的绒毛又纤细又美丽，园园的脸蛋像苹果，透着粉红，大大的眼睛闪着调皮的光。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狗，在这荒漠的大草原上，看到的只有鬣狗，那都不叫狗，那是些丑陋、贪婪、肮脏得不堪一顾的东西，那是他的死敌，他时刻都在提防他们，要跟他们斗——他的好些兄弟都被他们猎食了。眼前的妞妞那才是真正的狗呢，他喜欢上她了。
“我能问你的名字叫什么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相见似曾相识，何必问来历？你就叫我妞妞好啦。”妞妞站起来，拍着肚子“不过当前的问题是如何填饱肚子。”
“那还不好说？看看大草原，遍地的绿草青青，到处是河水淙淙，任你饱餐、任你痛饮”
“你是真傻呀，还是跟我幽默？你以为我是跟你一类的食草动物呀？哼，我可是极珍贵的宠物狗，高你一等的食肉之类者也！”妞妞昂起头，尾巴翘起老高，以示高贵不同凡响。
“嗬，还之呼者也呢，小样吧，还高俺一等，叫瞎子摸摸，到底谁高？谁低？”
“哈哈哈，我说你傻吧？你还真傻！别的少嗔，快弄吃的，牛哥哥，我饿！”
“哎呀，那就看看能不能弄只兔子”
老牛在草丛里趟来趟去，突然窜出一只兔子，老牛追着用脚踩，踩着踩着，兔子早没影了。逗得妞妞笑弯了腰：“真是老牛撵兔子——有劲使不上。你这个笨老牛！哈哈哈”
“俺看你是狗欢无好天！”老牛出力没讨好，只好晃晃悠悠下河洗澡去了。
妞妞无奈，自己趟草捉兔子，不想蹿出一只地鼠来，妞妞高兴地一个鱼跃，在空中划出半米高的弧形，好漂亮的舞蹈造型啊！老牛都看傻了可是这时却传来了妞妞的惊叫声：“牛哥哥，快救我！毒蛇毒蛇！快！”一条毒蛇，昂着头吐着蛇信子，好恐怖嗳！
“在哪里？”等老牛问清楚了，悠悠晃晃上了岸，蛇早溜了。
“你呀，吃屎也赶不上热的。火都上房了，还问打甜水还是懒水。”
老牛踢踢踏踏又下了河，一蹄子踩着了一条鱼，用嘴叼起甩到岸上：“这下赶上热的了吧？”
妞妞边吃鱼边唱道：丑丑你真牛，妞妞吃饭不犯愁，兔子捉不到，踩条死鱼喂妞妞
“俺再也不理你了，你光编排俺。”
“你生气啦？你这牛真不会幽默。哎，那边又来了一位新朋友，how do you do(你好）！”
来的是两条鬣狗，脖子上的鬃毛颤动着，妞妞以为是同类，用英语亲热地打招呼。
“快回来，那是一条臭鬣狗，和你可不是同一类，又凶狠又恶毒！”
“别听他的，我们就是同类——同类见同类，两眼泪，你是我的好妹子！”鬣狗显得很亲热。
“哎呀，好臭好臭——”妞妞嗅到了鬣狗身上的恶臭。
“哈哈哈，小傻瓜，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哈哈哈”鬣狗的奸笑特别刺耳。
“哎呀，牛哥，我怕！”妞妞汗毛倒竖、浑身颤抖，夹起尾巴往后退。
这时老牛飞奔而来，像一堵墙挡在了妞妞面前，妞妞急忙藏到了老牛的肚皮底下。
“滚回去！臭东西。不许在老牛的地盘上逞凶！”见了仇敌分外眼红，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气势如虹“妞妞快上俺背上来！”
鬣狗很奇怪，今天老牛怎么啦？吃了豹子胆啦？这么强硬？但不管怎么样，也要拿下！更何况还有位白白胖胖的小妞，嫩肉会更好吃鬣狗杂毛乱颤，红着眼吐着舌，围着老牛转圈圈，寻找下手的时机。一条鬣狗突然咬住了老牛的脖子，老牛早有防備，一甩头，牛角在鬣狗肚皮上划了一道血印；另一条鬣狗趁老牛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跃起，妞妞失声喊道：“哎呀，右边右边”老牛急忙掉头，噗噗鬣狗肚皮上被牛角戳了两个血洞，紫血喷了老牛一脸
一条鬣狗倒在血泊里，一条鬣狗直摇头：“想不到，今天栽在了笨牛身上！”夹起尾巴溜走了。
“耶，我们胜利了，胜利了！牛哥，你是真牛啊”妞妞拍手叫好。
“别臭美啦，你快下来吧！帮俺洗洗脸什么的。”
“哎呀，牛哥，血，血，脖子流血啦！”妞妞这才发现老牛脖子受伤了，抱住牛头哭起来。
“哞——不碍事不碍事的，老牛的毛皮又厚又硬，不痛不痛，这点伤还不和挠痒痒一样？”
妞妞小心翼翼地给老牛舔伤口
二、
妞妞和丑丑一对好朋友早早晚晚不分离，他们一起歌舞，一起嬉戏，你追我赶看遍了草原上每一处风景，真如亲兄妹一般，过得好自在他们的生活像陈酿的酒，杯杯醉入心脾。
闲暇时老牛驮着妞妞去赶集，一路上，老牛很自豪地把妞妞介绍给朋友们。
“这是俺妹子，俺妹子来看俺啦！”
“哎呀，丑牛，你好福气呀，有这么靓的妹子耶！”老盘羊啧啧称赞着。
唧唧猴蹲在树上，为他俩唱起了情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跟着老牛，不会错，广阔的草原这里就是你的家呀”
老牛嗔怪地：“去你个猴崽子，你个臭嘴胡吣些什么呀！妞妞可是俺的亲妹子，谁想欺负她，俺可跟他没完！”老牛又对妞妞说：“你可别生气呀，猴崽子怪话多，嘴臭。”
“生什么气？俺听着还怪美的呢驾！”妞妞拍着牛屁股嘻嘻笑着唱起来“妹妹骑牛心里头美，好像大姑娘坐轿头一回”
在集市上，妞妞看好了一个石牛护身符：“牛哥，我要这”
“这有啥好的？等哥给你买个金子的。”
“不么，就要这个”妞妞撒起娇来，扭动身子，摇动尾巴，用鼻子触磨老牛的脸。
“好好好！”老牛买下护身符，挂在妞妞脖子上。
“看见这石牛，我就会想起牛哥你”妞妞在老牛嘴角上亲了一口。
老牛只觉脸上热乎乎、心里甜甜的。妞妞感到很幸福，兴奋地唱起来：珍珠和玛瑙在一起，大海和故乡在一起，草原和友情在一起，妞妞和牛哥在一起
他们的生活像醇香的酒，越品越有滋味，幸福伴随着他们走遍草原，走过日月
突然有一天明明找来了，要妞妞跟他走，妞妞要求带老牛一起走，却遭到了明明的拒绝。
“那怎么行？我们是文明城市，文明之家，怎么能容留野兽？快跟我离开这个可怖的大草原！”
“我不，我要老牛一起去，要不我不走！”妞妞扭动身子，撒娇地舔主人的手。
主人就是主人——明明哪里容得妞妞自作主张？不容分说，把她强拉上车。
“牛哥快救我老牛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无动于衷？”妞妞号啕大哭。
丑丑只是站着不动，他不能动，他无权干预别人家的事，尽管他很难受他的长脸拉得更长了，他的泪水流淌如涌泉，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流泪。后来他都没记得妞妞是怎么走的
从此丑丑过起了孤独的生活，独来独往，跟谁也不说话，疲疲踏踏没有了活力，身体瘦得皮包骨。有许多母牛用角抵他、用身体蹭他，都都无动于衷，他的爱早已许给了妞妞，灵魂也已经被妞纽带走了，他不吃不睡，跟谁也不说话邻居们以为他痴呆了，都叫他呆牛。
三、
春来秋往，妞妞在忧郁的生活中步入了老年。有一天她在市场街，突然发现了老牛。
“哎呀，牛哥哥，真的是你呀！”妞妞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可想死我了！”
妞妞看老牛仍然那么年轻，跟他们分离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而妞妞却变老了，老牛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来：“妞妞？是你吗？为了找到你，俺几乎走遍了世界！”
妞妞带丑丑去看海，看着浪花撞击礁岩，银花四溅，在阳光下绚烂夺目，像散落的翡翠好美呀！丑丑第一次看大海就喜欢上了，就像妞妞第一次看到草原，就爱上了草原一样。他们在海边踏浪、嬉戏、游泳，在沙滩上打滚
妞妞拿出了石牛护身符：“你看，我一直把它搂在怀里哪！明明几次让我扔掉，我都不肯。”
老牛亲切地舔着石牛护身符，妞妞仔细地看着牛牛，突然惊异地：“为什么你还这么年轻？而我却已成为老妇了？难道你会变身术？”
“老牛哥，你为什么不早来呀？我要惩罚你——骑老牛”
“妞妞妹妹，为了寻你，俺的灵魂出窍，走遍世界，灵魂是不会老的。”
“我不想只要你的灵魂，我还要你的本体。”
“俺的本体已经老啦！还留在草原上呢。不要也罢，要是见了你会失望的。”
“不么，我不要虚幻的年轻灵魂，我要你实实在在的本体。我要和你一起携老，永永远远在一起。我不想再做人类豢养的宠物了，我要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在乎生活的艰辛。哥哥，哥哥，你带我走吧”妞妞娇嗔地依偎在老牛怀里。
后来他们一起回到了大草原，丑丑那失魂落魄的本体又恢复了活力。
从此草原上多了一道风景——体态庞大的老牛，驮着俊巧顽皮的妞妞，妞妞唱着歌谣：妹妹骑牛走如飞，好似大姑娘坐轿心里美，我和老牛逛世界，潇潇洒洒走一回
他们欢歌笑语，游走四方，他们亲亲密密，白头偕老的恋情，令草原动物们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