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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情人》的对质与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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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到底是不可等同于一般爱情小说的。它的畅销和令读者痴迷的程度恰恰说明了这一点,情人二字,不过是一个代名词而已,这代名词又恰恰是杜拉斯所特有的艺术风格。

    或许有人说,情人写的只是一个法国少女与一位华裔少爷之间的以肉体为交换的爱欲罢了,说不上什么伟大,我想,这是对情人这部小说的误读了。一本书的伟大,不在于它的高深莫测,而在于在平凡之间张显出的一种令人深思的“诱惑”而这“诱惑”带着你的思绪在千丝万缕中介入生活,介入生命,这才是它的价值体现。

    情人一书,可以说是存有这样的价值的。

    如果说情人这部小说是一本以自序为背景的小说,那有似乎是有跟可寻的,毕竟小说不能完全脱离现实,艺术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但是,作者在书中说:我的生命的历史并不存在,那是不存在的,没有的,并没有什么中心,也没有什么道路,线索。这样看来,小说的故事又成了虚拟的了,可杜拉斯偏又在这没有历史的生活中找到了自我的中心,自我爱的巢穴,尽管那是青春的一段不能言明不堪回首的时光。同时,那也是一个女子在生活的贫困下自我困顿的堕落的所在。

    命运,是一张无形的透明的天网,他终会将你捕入,无论任何人,包括小说中的男女主角。

    故事中的她那时只要十五岁半,她是一位法国殖民者,却贫困的生活在越南。她和那个华裔男子相遇在渡船上,那天,她穿装的格外漂亮,像是可以精心打扮了。那时,她的确很美,她体型纤弱修长,衣着时尚。他那天坐在那辆黑色的利穆新轿车里看着她,他那时风度翩翩。就这样,他们在烟雾蒙蒙炎热无比的光线下邂逅了。于是,他主动和她答话,她从此便进入了他的生活。毫无预感而又恰逢其时的欲爱便由此产生了。存在,于是便意味着他们爱的合理了。

    也许他真的爱她,在一开始相见的一瞬间便爱上了。可那时他很寂寞,他更加不知她靠近他仅仅是为了生活,为了钱。她说,我宁可你不要爱我,即便是爱我,我也希望你像和那些女人习惯的那样做起来。她此时又似乎为了让自己燃烧,在放纵中自由的坠落。

    她挑衅他,他痛苦不堪,他在惊恐中脱去她的衣服,把她赤身裸体的抱到床上。然后,他哭了,他内心的孤独和自我的禁闭使他彻底的不安痛悲起来。他觉得她轻视他,她在挑衅自己的尊严。可她主动脱去了他的衣服,让他在哭泣中享受这种糟透了的爱情。他不知她的自愿不是她的成熟,而是她的无奈,所以他接受与她的一切。他不知她的镇定不是为了爱而付出,是为了把孱弱的富有的他牢牢的抓在手中,所以他接受了这不明的奉献,他更不知她忍着剧痛在第一次中自我陶醉并不是真心投入,而是为了生活在暂时安静舒适的港湾,甚至是为了寻找自我的满足,所以他愚钝的将她的一切全部接受。

    他的无知后来转化为爱,变成了他一生的无穷追逐,直到这份爱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她拼命的占有他,在那间他们隐秘的私有公寓,她和他除了断续的谈话和休息,就是做ài。他们乐此不疲,仿佛只有在那种生命寻求的精神肉体相撞击的高潮中才能找回他们的真实所在。堕落,成了他们短暂的解脱。她在自己漂泊穷苦的生活中学会了怎样生活,也在自己寻求的所谓安逸生活中堕落着。她明知这是廉耻的,这堕落是致命的,可她依旧毫无悔意,以至寄宿学校的她的所有同学都开始疏远她。

    可她还是一次次的义无返顾的和他一起到公寓里去,去自由的疯狂和拥有。她说,我们是情人,我们不能停止不爱。这爱究竟是怎样的深,无从度量,不可预测。那大概便是他们心灵深处最隐秘的东西了。

    他们就这样在他即将离开的日子里,在烈日的房间里大汗淋漓彻底通畅的做ài,在无人理解众人鄙视的眼神中相爱着。爱情对她成了声明最沉重的负担,对他则成了最快速的离开,她想到母亲此生的穷困与辛劳,想到小哥的软弱与迷惘,想到大哥的卑劣与丑恶,她在这绝望中挣扎的时候,只想快些离开这块她如今生活的地方但她却又必须活在其中,这是一种极大的残酷,她只能忍受着,默默的。

    他离开的时候,她站在海边看见渐渐远逝的他的背影,她感到愈来愈无力了,她在后来才突然明白她是“无法断定她是不是曾经爱过他,是不是用她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的,她只能在大海的乐声中发现他,找到他。

    就像后来她通过小哥哥的死发现永恒一样。彻悟,有时只是一刹那的感知,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几年之后,她也离开了西贡去了巴黎,在那里写作,在文字中恢复了自由的本我。战后许多年,他们又在巴黎相逢了,宛若一个轮回,他们又听到了彼此久违的声音,而在这分别后的许多年里,他们的陌生已令他们无言相诉,可他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爱她,一直爱着。

    但没人知道,她的情人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意义。

    其实,在情人这部小说里,情人并不是情人,至少不单单是情人,它更多的是在质问情人之间爱的归属,寻求情人之间爱的路途。至于爱情、生和希望的描写,也许是情人最重要的“实物”

    米雷尔。卡勒—格鲁贝尔说,写作是和无法说出的事物进行对质,向意义固有的溃散特性提出质询。情人在说无法说出的事物时便已向世人提出质询了,至于有没有人对此明察秋毫,这,我们又真的不能明晓了。

    或许“杜拉斯现象”本身的存在便是一种质询,需要“情人”般对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