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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杜拉斯的《广岛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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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在恐怖电影寄生人,还是在咒怨中,猫已经作为一种幽灵或尤物呈现在我的脑海,而在我的潜意识里,猫是一种温顺的动物,有人说:对凶残或善变的人和物,最好敬而远之。这是很有道理的,不过又猫却是我衷爱的,至于杜拉斯呢?或许也有不解的猫缘。

    翻开广岛之恋(上海文学出版社2005版),书中唯一存在的图片便是杜拉斯怀抱一只猫,她和它睁大双眼正视着世界,那一刻一种不安的恐惧已将我的思绪紧紧的锁住,直到书中第一次出现猫的身影。在广岛之恋这本书中,猫的出现仅仅有三次,尽管作者都是一笔带过,看似无足轻重,其实不然。第一次是在日本广岛被炸后一片狼籍的和平广场上,一只猫从上面穿过,猫第一次作为幽灵出现了;第二次是一名动人的日本女人“她坐在一辆彩车上,几只鸽子从她的黑色上衣里(乳房隆起的部位)展翅飞出”“猫儿看见鸽子从女人的上衣里飞出,蠢蠢欲动。”这里是实写猫作为兽类的食肉情节,而其中已隐去了过程的血性,试想,如果猫抓住了那些鸽子呢?第三次是在女主人公丽娃失去恋人,发疯后被剃光头发,又被父母强行扔进地下室时,猫才出现的。女主角那种原始物性的呈现与猫才真正联系在了一起,当时处于疯狂迷失状态的丽娃安静的卧在地下室的某一处,看着空空的黑暗房间,她无所适从。她能怎么办呢?到处都是墙硝,她只能“把嘴贴在内韦尔地下室的墙上,啃着墙”这时,一只猫钻进地下室,瞅着这个行为异常的人类。杜拉斯为什么要安排一只猫在此时出现呢?我想她是为了要一个见证,见证女人自我疯狂时的物性的一面,绝望、丑陋、肮脏、无奈、失迷的一面,杜拉斯没有刻意去描写修饰丽娃的奇异行为,她是想通过猫的眼睛,一个不会言语的动物的眼睛去表达一种我们往往忽略的东西--永恒的物性。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尽管有些不堪入目,有些异常奇怪,但却深入人心,叫人心怕。

    在附录一只猫走进内韦儿的地下室中,有这样一段让我沉思的话:“猫是家养的动物,它们举止可爱,讨人喜欢,但是,它们的眼睛并不驯良,猫的眼睛与丽娃的眼睛很相像,它们相对注视,看到筋疲力竭,要忍受一只猫的目光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丽娃却能做到”我不禁又想起书中的那幅杜拉斯怀抱猫的画片,作者与女主角在此时仿佛融为了一体,杜拉斯的眼睛与那只猫的眼睛也是相像的,作者往往会把自己衷爱或喜爱的事物放进作品文字,使之呈现一种与自己有关的场景,以无形表露自己的生活,杜拉斯亦如此。可对于一种尤物的眼神,女主人公丽娃却忍受的了,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杜拉斯本人亦能忍受,是因为在那一刻,丽娃(其实有作者的思想)已经忘记了她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的。忘记了,回到原始的自然物性之态,她的彻底,她的回归,无论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对于这种人性的卑耻的一面,我都是惊讶而愕然的,不过,丽娃又能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怎样呢?除了在地下室里与一只猫一一对视,然后进入彼此的凝视,置换身体,缓作一时的自我沉沦,忘掉对方,忘掉自己,忘却人世的情爱之迷。杜拉斯此时的艺术价值已经体现的赤裸裸了,尽管有些残忍,却几近完美,残忍最大限度的表露也就是其最大的价值了。

    对于广岛之恋,我想说的还有很多,至于又为何简单的从猫谈起,我也有些自我惊奇,不过,也许解读杜拉斯这样一个奇异作家的作品,就应该从奇异之处解起,杜拉斯曾说:“如果我不是一个作家,我便会是一个妓女。”这不能不表明她的奇异吧,可奇异归奇异,作家本身就该有他或她的奇异之处,特别是大家。然杜拉斯作品的价值又是值得称赞的,在一种极处情感中感受一种极处的苦悲伤怨,不可不说是我读杜拉斯作品的感触了。